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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法利·夏尔马(Shefali Sharma) 译者:周晚晴

中国的工业化肉制品需求及其影响

China meat reports on feed

全球工业化肉业集群:

最初于2014年2月以英文发表

报告翻译:周晚晴​ 中译版协调与编辑​:谷声,一个致力于生态农业和可持续食物体系的在线传播和研究平台

理解中国的肉业革命

饲料饥饿:中国的工业化肉制品需求及其影响

当中国企业双汇国际控股有限公司(Shuanghui International Holdings)宣布其收购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Smithfield Foods)的意图的时候,它受到了美国国会和媒体的关注。由一家外国企业拥有一家美国巨型猪肉生产商,同时也是美国食物体系中一个重要角色,这种可能性在政府中引起了关于粮食安全(food security)和国家安全之间联系的辩论。这项收购,只是近年来全球工业化肉业集群日益加强的集中化进程的最新一个动作罢了,在该产业集群中,饲料生产、遗传学和育种的漫长供应链横跨全球,模糊了国家的边界。双汇最近将名字改为“万洲国际有限公司”(WH Group Limited)就彰显了这种全球化的品牌营造策略和业务覆盖范围。

除了在美国的运作,全球化的肉类工业日渐与新兴经济体发生关联。中国和巴西现在不仅是巨大的农业生产国和消费国,它们还催生了一系列新的大型农业企业(agribusiness),塑造着全球肉业集群。两国政府已经拥抱了美国大型农业企业所推广的工厂化的肉制品生产模式。两者也正在接受西方的饮食习惯,增加肉食消费。

在2013年,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牛肉进口国和猪肉出口国;巴西是最大的牛肉和禽类出口国。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猪肉生产和消费国,世界第二大禽类生产国,以及世界最大的大豆(用于动物饲料)进口国。巴西正在日益满足全球市场对肉制品的需求,同时美国和巴西在为中国的大豆市场展开竞争。在收购史密斯菲尔德之后,万洲国际成为了世界最大的猪肉生产商。巴西的JBS目前是世界最大的肉制品生产商。美国的泰森(Tyson)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禽类企业之一,与JBS在禽类产业中开展收购竞赛。简言之,工业化的肉类生产、加工和消费已经着实成为一个全球化现象,具有全球性的后果。

总部在美国的企业,及其工业化动物生产模式,无疑是世界范围内工业化肉制品生产的兴起的主要催化剂。在过去的五十年中,美国的工业化肉制品生产充满了令人震惊之处。动物生产已经从一种分散的家庭农场模式转变为一种更加集中的体系,更少的企业在封闭空间进行大规模的动物生产。这些生产作业采用标准化的以增重为目的的饲料、遗传筛选和机械化的喂食和喂水。

六年前,皮尤基金会(Pew Foundation)资助的一个委员会调研了美国工业化肉制品生产情况。该委员会发布了一系列的建议,包括阶段性终止动物生产中的非治疗性抗生素使用、采用更严格的监管制度来管理废弃物、从集约化封闭养殖转变为更人道的对待方式、严格执行反垄断法,以及增加对替代性动物生产方法研究的财政资助。“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只会降低人们对动物饲养产业的信心,加剧环境破坏,危害公共健康,损害动物福利,并令农村社区前景黯淡”,该委员会如此总结道。

在美国的农业经济中,工业化肉业体系已经把几乎全部的独立禽类和猪肉生产者挤出了市场,与此同时,独立的牛肉生产者在重重困难中继续坚持。十三年前(2000年),IATP在《我们为企业猪付出的代价》(The Price We Pay for Corporate Hogs)中记录了美国猪肉生产的变迁。在30年的时间里(1950~1980),美国养猪场的数量减少了近80%,同时平均农场规模增加了六倍。到1990年,50%甚至更多农场主处于某种合同化生产的约束之下,四家企业(包括史密斯菲尔德)控制着20%的生产。在过去的十年中,这一进程只是更进一步加强了。到2007年,四家企业控制着66%的生产——美国农场主、消费者、环境和公共健康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此外,工业化肉制品加工设施中的劳动条件被认为处于美国最危险之列。

为了回应美国工业化肉制品生产的多种问题,全国各地的农村社区、农场主团体、环保和公共卫生组织在各条战线反对工业化肉业体系,并已经赢得了多场战役。但是虽然在过去四年间,美国的人均肉制品消费已经下降, 但是由于肉制品出口的增加,美国的肉制品产量持续上升。美国的经验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教训值得吸取。

就像很多农业商品一样,肉业不是本地的、地区性的或全国性的,它是全球性的。而那些从生产到饲料到加工和分销主导着这一产业的跨国公司则决心向全世界输出这种工业化的生产模式。这一产业又受到了贸易协定的协助,这些协定降低劳工安全、健康和环保标准,同时赋予跨国公司更大的法律优势来挑战国家的监管。

这一点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楚:应对全球化的工业化肉业体系的阴暗面,必须具备一个国际性维度。毫无疑问,与工业化肉制品生产所关联的健康威胁——禽流感、疯牛病、H1N1(猪流感)、耐抗生素细菌、三聚氰胺毒害——并不受制于国家边界。

中国、巴西、印度这些国家是会重蹈美国工业化肉类生产的覆辙?还是存在另一条道路?

在我们研究全球化工业化肉业集群的眼下这个阶段,我们先来考察中国的角色。我们深入考察中国的四个部门:饲料、猪肉、乳品和禽类。我们尝试理解和分享中国朝着美式大型农业企业模式的转变如何既是一个与世界各地的工业化肉制品生产具有共性的故事,也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故事。此外,我们也试图显示:为什么中国的故事和美国的故事一样,是一个全球性的故事,具有全球性的关联和全球性的影响。

理解中国企业如何“走出去”以发展它们的供应链,和主要的美国和其他国家的畜牧和乳品企业如何“走进来”,来到中国,会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一工业集群的全球化本质及其国内和全球影响。这将有助于我们超越报纸上关于中国肉制品消费增长的大号新闻标题,而深入理解这如何与为何发生,并想象一种实现食物生产的公平、营养、公共健康、环境保护的道路——美国的经验已经为我们提供了现成的教训。

当前的全球化趋势是数量越来越少但权力越来越大的企业之间的不断兼并,这些企业控制着日渐稀少的水资源和土地资源,在封闭的空间里饲养着数以百万计的动物来生产便宜的肉制品。公民及其政府该如何应对这个部门的外部性及其全球性的扩散,值得深思。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猪肉生产国、第二大禽类生产国、最大饲料进口国,以及第四大乳品生产国,无疑是这幅全球化拼图上的关键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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